紀念本篤十六世:已故的名譽教宗對世俗主義進行了精彩而令人信服的分析

作者:卡爾•R•特魯曼(Carl R. Trueman)(https://wng.org/authors/carl-trueman-1

2022年12月31日

 

本篤十六世的畫像矗立在德國馬克特爾(Marktl)的本篤洗禮堂內。

美聯社/安德里亞斯•斯切德(Andreas Schaad)拍攝

 

與伊莉莎白二世女王的去世一樣,今天本篤十六世的去世表明,成為公眾人物的儀式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標誌的一代領袖的最後餘燼現在幾乎全部熄滅。與那一代人中的其他人一樣—雷蒙德•阿隆(Raymond Aron)、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Alexander Solzhenitsyn)、切斯拉夫•米洛什(Czesław Milosz)等—本篤十六世(Benedict)曾一度代表一個關鍵的聲音,面對國內日益嚴重的世俗主義和亞洲及非洲充滿信心而富有侵略性的伊斯蘭的崛起,他為保護西方的精華提供了評論、批評和建議。

在他成為教宗本篤十六世之前,他是紅衣主教約瑟夫•拉辛格(Joseph Ratzinger)。作為約翰•保祿二世(John Paul II)的信理教義教會總監(Prefect of the Congregation for the Doctrine of the Faith),他以教宗的執行者而聞名,在性問題和避孕問題上加倍強調傳統的教會教義,同時也反對解放神學(liberation theology),尤其是南美牧師如萊昂納多•博夫(Leonardo Boff)所宣導的解放神學。

但對更廣泛的基督教世界來說,比他的內部領導更重要的是他對文化和世俗主義的思考。本篤十六世是一位學識淵博的神學家,而不是哲學家,他對思考世俗世界的本質做出了顯要貢獻。事實上,盡管他的許多最重要的才智貢獻在他擔任教宗之前(2005—2013年)就已存在,但他的許多觀察和分析的準確性使他的工作具有了預言性的特質。

例如,他在2004年的演講「歐洲:它的屬靈基礎」(Europe: Its Spiritual Foundations)中指出,歐洲創新所締造的科技世界是建立在基督教所培育的文化之上的。然而,他指出,科技世界反過來又用於使這種文化明顯過時,至少在普羅大眾的想像中是這樣。他的論點讓人回憶起尼采(Nietzsche)在19世紀發現的悖論:基督教逐漸灌輸給人類的對真理的追求,因為基督教相信宇宙有一個終極內在和神聖的秩序,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導致人類發現(或相信他們已經發現)這種秩序實際上並不存在,而科技可以被用來創造人類所渴望的任何秩序。追求真理的意志破壞了自己,被追求權力的意志所取代。正如當時的紅衣主教拉辛格所指出的,這個新世界不是一個肯定生命的世界。相反,它否定了生命:他評論說,兒童與其說是對未來的希望,不如說是對現在的限制。

在此後的16年裡,他的觀察完全變得更加真實,盡管也許有這樣的限定:隨著同性婚姻的出現,孩子作為平等地位的象徵現在也擁有了影響當下的工具性意義。一切,甚至是新生命,都可以被做成商品。

 

「拉辛格的文化思想的基礎是他相信,失去了組織社會的超然框架,最終就沒有了正面的建設的穩定基礎。」

 

拉辛格的文化思想的基礎是他相信,失去了組織社會的超然框架,最終就沒有了正面的建設的穩定基礎。這一點在他與偉大的德國批判理論家尤爾根•哈貝馬斯(Jürgen Habermas)的紳士對話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兩人之間的共同點也許比人們預期的要多。基於法蘭克福學派(Frankfurt School)對人類理性未受約束的啟蒙信心的典型懷疑的哈貝馬斯,以及在奥古斯丁學說和湯瑪斯主義範式的背景下工作的拉辛格,得出了類似的結論:對理性的盲目信仰而沒有給予那超然的位置,以及不受理性制約的宗教狂熱,在文化上和政治上都是危險的。一個理性和宗教可以相互學習的模式是建立一個穩定和公正的社會的唯一途徑。

這場對話很吸引人,也很有建設性,但也突出了一個重要的區別:與哈貝馬斯不同,拉辛格有一套給了他這場對話建議的框架的神學,以神的客觀真理為基礎。哈貝馬斯似乎認為神是一個好想法。拉辛格實際上相信祂存在,而且祂的存在是相當重要的。

我不同意本篤十六世的大部分天主教信仰,但很難不去承認他對世俗主義的分析令人信服。我相信他在這一點上的才華很可能是羅馬在一段時間內成為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選擇的原因之一,因為知識份子擔心,西方文化越來越粗俗,以及新教主義的相對貧窮,難以提供一個框架來應對同樣這種情況。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的繼任者,在本篤十六世努力壓制的解放神學中接受教育,似乎不像是一個那麼深刻的思想者,實際上是世俗主義助長的膚淺的症狀。甚至羅馬似乎已經從一個偉大人物時代進入了這樣一個時代:推特和社交媒體上尼采式的原始意志鬥爭已經成為公共對話的關鍵形式,排除了深思熟慮的參與,助長了本篤十六世如此敏銳地分析過的分裂和才智腐敗。隨著這位名譽教宗的下葬安息,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的宗教批評家之一也隨之逝去。

我們都因他的去世而變得貧窮。

編者按:今天上午從梵蒂岡傳來消息,教宗本篤十六世在長期患病後去世。一位「名譽教宗」(Pope Emeritus)的去世在天主教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梵蒂岡已經宣佈,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將在星期四主持教宗本篤十六世的葬禮。

 

卡爾•R•特魯曼(Carl R. Trueman)(https://wng.org/authors/carl-trueman-1

 

卡爾•R•特魯曼(Carl R. Trueman)在諾丁漢大學和亞伯丁大學的學院教書,之後再2001年移居美國,在賓夕法尼亞州的威斯敏斯特神學院任教。2017—2018年,他是普林斯頓大學詹姆斯麥迪森項目(James Madison Program)宗教和公共生活(Religion and Public Life)的威廉西蒙訪問學者(William E. Simon Visiting Fellow)。自2018年以來,他一直擔任格羅夫城市學院(Grove City College)的教授。他也是道德與公共政策中心(Ethics and Public Policy Center)的研究員以及《最重要的事情》(First Things)的特約編輯。特魯曼的最新著作是暢銷書《現代自我的崛起與勝利》(The Rise and Triumph of the Modern Self)。他已婚,有兩個成年子女,在正統長老教會被按立為牧師。

 

這篇文章翻譯自Carl R. Trueman的在線文章「Remembering Benedict XVI」

https://wng.org/opinions/remembering-benedict-xvi-1672500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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